第六章白叶树下独活（1/ 2）

淡淡的金光撒在肩上，晨露柔弱的粉饰翠绿如玉的叶片，丛林熙熙攘攘延续至深山尽头，充满了生命力的朝气蓬勃。

森林外，两个身影间隔丈许并排而立，一人白衣负刀，绕有兴趣的注视眼前这片林草。另一人破碎的黑衣劲装，身后同样背一把长刀，右手握一杆已经擦洗过的长枪，晨光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芒，无端的打乱了清晨凉爽温和的气氛，多了几分凌利。

“呼——挺不错的地方。”白衣少年长发飘摇，晨光下衣衫浮动，清秀得漂亮的脸上浮出一丝微笑，显得有些清淡的柔逸感。此时说着话，目光也投向一旁气息突然平和安稳的黑衣少年，微有些诡愕。

看来，你的底牌在这里。

黑衣少年不作回答，欲抬脚向前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将长枪的枪头部分取下，变为棍子的枪身则固定在背上，手里转动了下半尺长的枪头，左右手换着各挽动了几下，最后枪头交到左手上。准备好了后，少年看也不看白衣少年一眼，举步走向丛林内。

“喂！喂！哥怎么帅的人你居然无视，你还是不是人啊？”白衣少年嘴里叫嚷着追上黑衣少年，口里不停的抱怨声瞬间击破了一切形象。

“你这个面瘫的家伙，白家二少迟早要干掉你。”

“靠！这什么东西！？一条小蛇而已，怎么可能吓到我……”

“空气好清新，比迷城好多了，咦，有些熟悉啊……”

这里是去往小村子的地方，除了偶尔去过的人外，村子里的人已经有三百多年没有出过外面了，当然，他不算，少年每次出到外面的世界时也从不提及村子的存在，所以白衣少年说的熟悉并不被当回事。

耳边风里充斥满了白衣少年唠唠叨叨的废话，一路上虽然敌意犹在，但已经不同于最初看似熟捻实则蕴满了冷漠的对话，现在彼此谈不上友好，但总归话里动作间不再充斥着杀意。

两人本就是少年人，一个才出家族，一个同样第一次远离家里，都怀着对外界新奇而敬畏的心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在梦寐以求的江湖边缘，想这样，说那样，总之是一些听来的所谓江湖趣事，在螟河看来，不过是某些人的陈芝麻烂谷子，倒可以用来排忧解闷。一路走来倒是涨了不少见识，当然，武林那层神秘面纱也终于揭开一角。

据说江湖里有个武林排行榜，是中原江南述一家族搞出的，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都在上面占有一席之地……还有什么兵器谱和记载一些奇闻趣事总之乱七八糟传闻事情的名书录。或者是前年突然有个武林榜排行第二十一的快刀手死在江湖中名不见传的青十山庄手里，又或者某某某得到兵器谱排行第几的兵器，一时风头无两……

的确是一些趣事，不过显然少年随着距离的逐渐接近，心境突然一阵凌乱，没来由的步伐加快，正在滔滔不绝喷口水的白衣少年一没注意又被甩在了身后，顿时一阵手脚抽搐，差点忍不住拔刀砍人，不迅��你，你承载我的喜乐，我要你全部的悲伤……”

“就那样，你永远都不用离开了……”

“可你还是走了，�%……

“哥哥，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和你作对么……因为啊，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呢……”

“你不知道你有多笨么，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去叫醒你呢……哥哥……”

“嗯……真不希望看到你难过的样子……可不可以像以前那样，我和你，就我和你，你承载我的喜乐，我要你全部的悲伤……”

“就那样，你永远都不用离开了……”

“可你还是走了，没有带上任何属于我的……为什么你要说枪如美人，有它就够了呢……”

“……不够的，所以啊，请原谅我吧。我知道哥哥会看到这些的，我拿走了属于你的，可你本来就属于我啊，对不对？对不对……反正……”

“长空鲭细早就死了……真的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螟河诶……”

……

确切的说，这不属于任何形式的告白，总的来说，倒像是一个女孩的留言。脑海里接踵而至的画面和曾经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起的东西突然出现，刹那间头痛欲裂，名叫长空螟河的少年十指紧扣在脑袋上，咬紧牙官，死死盯住不远处不断幻化而出的“画面”，双眼顷刻间，布满血丝。

一个全身笼罩在盔甲里的人举起长枪，俯冲入冰川无迹的大海……

参天古树的丛林里，少女清丽如雪的脸上满是欣喜，身后，红衣少年引领士兵追杀……

火山里，同样是一身盔甲的人站在岩浆边，伸手取出一根七尺多的长枪……

盔甲人骑在套上盔甲的马上，一杆长枪斜竖，背上背满了短枪，枪旗飘摇，身后，无数黑色盔甲如同洪流，又如死水般静寂……

这些混乱的画面无声无息的上演着，同时脑海里回荡着少女清越的自语，而少年眼中又是不同的画面了……就像三方各自为战，完全搭不上边，一个出现在脑海的画面加上与画面不对称的声音，再就是现在螟河看见的，白衣少年也看得见的。

那曾经的村子已经不负存在，只有一座小茅屋静静立在一颗白叶树下，白叶树下，茅屋内传出男人的淫笑声，夹杂着女子痛苦绝望的声音……

“……螟河……哥哥……”

少年猛的抬头，身体极速窜出，满脸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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