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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节、棒打鸳鸯(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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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胜利第一年,是哭年,既哭英雄,也哭自己,统统都在哭过去。过去终于过去了,春天到了,花开了,梨花雪白,桃花嫣红,杏花开得像月亮。于是,大地荫了,处处展生机,动物们又欢快起来。人也换心情,格外的心情,必须的心情,重新展望新生活。因此,积极生产,振奋不已,激动未来好日子,都难以表达。于是要纪念,用人来纪念,希望产生新人口,补充人口。因此诞生新风潮,要结婚,所有人都忙起来,在当媒人。于是,水芹水仙结婚了,是水菊的姐姐,社会喜庆。至于她,她还小,还在上学呢。除课程以外,她还也读红楼梦,与同学探讨。一日,她写到:君之君兮淑且姝,女之女兮多烦忧;可怜多少红栏梦,不解春愁在枕头。写完了,夹在书中,竟被同学发现了,是牛喜望。因此,他也写:女之女兮君莫愁,前世姻缘在今秋;踩碎多少荷塘月,阑珊深处谢君愁。写完了,还夹在书中,递给水菊。于是水菊羞愧了,脸红了,似乎有爱意。

因此受鼓励,他再写:宝黛二玉,前世花石;彼此约定,此生相持。命运多骞,相持艰难;可怜佳偶,日夜熬煎。宝玉曰:“为你,把心血劳干。”黛玉心碎,奈何无计;寄人篱下,日夜垂泪。葬花魂问:“此身,知为谁系?”水菊担心又害怕,她不敢,母亲早就反对了,警告她。母亲的威严是出了名的,左邻右舍都怕她,何况她?不过,她也明白,母亲是逼出来的,要顶男人。于是,她不回,也不理,在想当孝女。但是,牛喜望又写: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人生得意需骏马,快意浩望长安花;壮士豪情溢满怀,满城尽戴黄金甲。红淑手,黄腾酒,雨送红风花垂柳。为君歌一曲,人生哪来万古愁?收到以后,水菊竟然生气了,也想比,比练笔,终于作罢。不料,牛喜望还写,送给她,写到:天地洪荒,美人兮一方;肆水东流,叩美人兮家何求?我今愿兮振双翅,与君共赴岳阳楼。岳阳楼上慕钟鼓,不论冬夏与春秋。楼主本是护花郎,与君同门几世修。今闻美妹向东来,地毯红花福满楼。更令仙子盈琼浆,天音袅袅霓裳舞。是为美妹笑开颜,却向红云哭几度:青幂啊,娇容何愧向天姝?

这一次,水菊感动了,终于想练笔,再考他。因此,合作,二人写成【美人赋】:

九月秋风香分外,美人袅娜自南来;彩霞秋水共花光,喜遇知己愈辉煌;天鸡起舞倍接待,笑倒长城半边塞。美兮、美兮,窈窕淑女,面如白玉,目似神珠,眉似刀裁,口比丹赤。不高不低,娉婷玉立;不胖不瘦,玲珑俊秀。惊煞金凤与雪雁,愁坏孔雀桑树巅;夜半牡丹偷眼看,画眉欲歌终不敢。试问有谁是知音,十五月明星已昏;弱风扶柳花追魂,自有北斗知心人。

知心人、好知音,偃坐细细瞧美人;自言西施难媲美,娇比黛玉胜三分;柳叶眉、难舒展,丹凤眼、星光闪;看起舞、移莲步,杳如红灯泯灭晨纱雾;嘤嘤乳燕声声绵,春风又绿江南岸。知心人、心喜欢,口若悬河赞美仙:自从女娲补天后,班超文势盖中原;杨门一出十二女,文韬武略敌胆寒;当今之世数英贤,君之才华实非凡;若论智慧为十宿,君当独居八九间。

美女听完心暗笑,柔心荡漾起波澜:在天推崇董永妻,在地称颂孟光盘;我依有心如此愿,愿如南国不老山;山青青、水渰渰,山清水渰是春天;春天花香惹人醉,山涧清暖催人眠;清暖正解檀郎觉,馥菲正是晴朗天;晴朗育出青山涧,山涧有柴不他贪;不他贪也不外转,桃花源中水自恋。水是林中花之汗,天是山中水之颜;我若有愁天应怨,我若欢喜霞满天;满天彩霞竞飞燕,燕叫嘤嘤春色暖;春暖人心相掩映,向世开出并蒂莲。

龙王闻知有此女,嬉戏浪花逗鱼玩;王母娘娘远瞧见,怒斥七女少打扮;女儿国中君臣议,要予美人金灵丹;独有诗人心高远,妙笔生花美名传。此时美女笑开颜,眼望北斗气微喘:我望青天从人愿,婵娟自此如日月,永远照耀我家园。

合作成功了,水菊很满意,她写第三段,合写第四段。于是定决心,就是他了,她决定,抓住美好。可是,母亲反对咋办呀?因此她找喇叭姨,让说明事情。喇叭姨道:“不敢啊,瓜娃呀,你妈态度不知道?”水菊道:“于是来求你,我妈信你,你敢说明。”喇叭道:“咋又成了瓜娃呀?你妈一辈子,能听谁的?我看事不成。”水菊哀求道:“别人不成,你能成,我就试一试?”喇叭道:“试能成,还是不成,你要有准备?”因此她去了,找翠芬,姐姐果然不答应,说道:“还不死心?这娃想干啥,肯定不成。”喇叭道:“要我说,看人呢。那娃学习好,人品也好,周围谁能比上他?再说了,水菊谁来配,谁还有才?”翠芬道:“有才有啥用,你哥没才?你哥一生咋活着,我们咋活着?这世界,不论才,并且哪有后悔药呀?”

喇叭道:“但是你忘了?孩子像你,正如你的小时候。”翠芬道:“于是才要防,怕她吃亏,你要帮我?”喇叭道:“到底帮谁呀?女儿托我,你也托我?一切为孩子,我们都老了,该换想法。”翠芬道:“咋换想法?生活依经验。我已经苦了,不想孩子她再苦。”喇叭道:“可是,女儿任性咋办呢?她说了,她随你,你都嫁她爹,一切不顾了。”翠芬道:“啥孩子,不体谅我?当初我娘家没人,她却有我。那家娃,不说不好,错在他爸。一辈子都是吹归子客,地位再极低,还不如你哥。吹归子,吹鬼子,吹得全家都丧气。”喇叭道:“但是你忘了,你们能活,咋活的?灾难时能赊借粮食,可以度饥荒。”翠芬道:“灾难能几时?一生没尊严,全家跟着不硬气,做人一切都没了。”翠芬丝毫不让步,态度坚决,因此话就难说了,才就散了。

这消息,递给水菊,她心反而更坚强。于是,她终于写,写到:织女牛郎,天河两端。泪涨天河,度日如年。鹊姐情深,搭桥牵线。可怜夫妻,急匆见面。河叉震怒,浊浪滔天。鹊姐断翅,坠落深渊。夫妻泣血,号哭悲怨:天理何在,天理何安?可是写完了,她却不敢寄出去,因为是女孩子。然而,她又写,写到:七仙女、挥长袖,红霞铺就天河路。好喜鹊、笑喳喳,称赞恩爱把女夸。可恨有个千里眼,通风报信啥都管。王母震怒抛银簪,打断天路把情奸。再令天河涨天浪,可怜有情终无望。天苍苍、野茫茫,谁念女泪有多长?但是写完了,还是不敢寄出去,顿时思路打开了。不过,她很珍惜,珍藏着,真想勇敢寄出去。正犹豫之中,对方的诗又到了,是三首。第一首,【呼美人】,这样写:美人美兮居云头,光华灿烂铺彩绸。嘤嘤天风扑下落,青鸟乱阵争上游。群山舞龙夸浩美,大海唱歌摧浪流。寰宇上下推惊喜,乾坤接待尤发愁。

第二首,【送女】,写到:秀丝长裙连云涌,霓虹彩练求争宠。如月春面目拜神,纤指臂腕玉蒸笼。白雾作马追下坠,山河浴洗迎欲恐。娇艳女子下云头,送谁妻子天地惊。第三首,【延请】,居然这样写:千里思念千里歌,歌声震荡上云霄。云霄之外排仙宴,嫦娥玉女来设饭。饭是仙风与香药,能使美颜与轻飘。长生赛过丹药炼,味美远胜玉蟠桃。邀来八仙落下坐,潘安陪请古灯佛。二郎杨戬要把守,防止天蓬胡搅合。玉帝亲躬是勘验,王母伸手把盏勺。送喜只为女儿美,她叫菊梦名水若。这三首,使水菊决心坚定下来,直是感觉很美好,很美意。因此,她终于寄出去,大胆回应了,对方很激动。可是,母亲不同意,后续咋办呀?她很苦闷,毫无办法。正抑郁,白妙到了,已是夏天,说是专门来看她,共同接待。

白妙问:“水菊,读书咋样呢?”水菊就害羞,不言语。翠芬才道:“都说是才女,作诗好,不知是否有出息?”白妙道:“必然有出息,要建国了,国家要用人。”紧接问:“学堂呢,为啥停办了?水菊,在哪里上学?”水菊道:“是在牛王村。”韦玉奇道:“停办了,在你走以后,因为村人供不起。”白妙道:“把你耽搁了,那你干啥呀,咋吃饭呀?”韦玉奇道:“我改唱戏,也能好,四处游弋着。”翠芬就要打断他,问道:“你说水菊有出息,咋办呀,想让你引荐?”白妙道:“可以引荐,要在以后,毕竟还没建国呢。”翠芬问:“那么,你来,先想干啥呀?”白妙道:“去见李文青,不知咋样了?想谈谈。”翠芬道:“去吧,你俩是同学,他已在县里。”于是,白妙告辞,水菊相送。出村口,白妙道:“耐心着,我来接你。”因此分别,白妙上县里。禀告后,李文青激烈奔出来,惊喜道:“是你吗?是白妙,真的回来了?多少年都没见你。”白妙也激动,她笑道:“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你咋样了?”李文青道:“谁说的?你在哪儿,上哪儿找你?我始终是一个人,你结婚了?”白妙道:“没有,于是来看看,看你咋样。”李文青越是兴奋,振奋道:“上酒楼,要为你接风。”因此上酒楼,要满桌菜。坐下以后,李文青问:“这些年你上哪儿了,也无消息,咋才回来?”白妙道:“我去山西,河南,在前线,是刚回来。”李文青当时就担心,震惊问她:“是你吗?女的,还上前线?太危险了。”白妙道:“不危险,是在后方救伤员,宣传。而你干啥呢?”李文青道:“征兵,收粮,是真正后方,终于共同胜利了,要建国了。”

白妙问:“在后方,为啥还是一个人?”李文青道:“有你,哪有别人?容不下,直盼你回来,这回你该不走了吧?”白妙道:“那得看你,想过没有,当初我是为啥走?”李文青道:“学的一样,想法不一样,过去已经过去了。希望你回来,如今我是副县长,很快做县长。”白妙道:“你贪图官?明知我不要,是思想一致,不然老吵架。”李文青道:“不一致也能在一起,要建国了,国共是共融,双十协定签订了。”白妙道:“能吗,你对局势怎么看?”李文青道:“建联合政府,主张就是美国人,政府相信美国人。”白妙道:“可是,政府在准备,我已听说了。两党宗旨不一样,你们继续用恶人,想民众支持?”李文青道:“我也考虑了,比如田二魁。当时那是没办法,一切为抗战。建国后,肯定会改良,会不断会改良。”白妙道:“能吗,咋改良?恶人反倒是功臣,你让谁下来?于是,我是来救你,你们政府早烂了。”

李文青道:“你是说客?不是真正来找我,是另有任务?”白妙道:“看来,你没想,当初为啥我要走?”李文青道:“那你说呀?我想争取,不想分开。”白妙道:“那好,我问,当初读书为了啥,当初我们都有理想?实际是,为了国家,再要为民。”李文青道:“建国后,就能为民,一致啊?”白妙道:“能一致,靠你们?继续用恶人,恶人也为民?”李文青道:“不都说了嘛,会改良的,革命路是漫长的。”白妙道:“漫长也要有希望呀,靠他们,谁能扭转?恶人继续当道着,古代国家咋亡的?”李文青道:“正因如此,上层也会考虑的。国家要稳定,需争取民意,就会自己也监督。”白妙道:“你错了,啥叫烂了?是恶人,都是既得利益者,别人好意用不上,才改造不掉。试问,是当初的理想?”李文青道:“这个话题太大了,不说了,再说就是有危险了。”白妙道:“那好吧,这段日子,我就在这里,想争取你。”李文青道:“我一定考虑,你的住处我安排,吃饭吧。”因此,吃饭,然后回招待所,送白妙休息。

白妙来,不是一个人,还有战友,要争取群众。他们名叫杨弘义,杨弘昌,是杨明慧的儿子。早年间,二人进省城上学,秘密加入共产党。这次回来,是建立组织,连家也不回,于是连夜见同学。同学都在苦难中,阔别重逢了,因此很兴奋,热烈攀谈。攀谈后,同学受鼓励,都在想,为自己争说话的权利。于是组织建立了,在集贤,祖庵,楼观,豆村,终南一带,总部设在刘曲村。刘曲村人好练武,为拳师之乡,曲老大还健在着。之所以这么快,当下政府太烂了,依然用恶人,百姓无指望。还因为,发起者是杨家的人,谁不念杨家?灾难之时救过命。因此人多了,有各类人,还都在暗中,局势暂时不明朗。入秋天,猛然改变了,政府在调兵,重新布防。一律使用是新人,老兵在调走,怕熟悉,会懈怠。于是,新军来了,紧接起祸患,他们怕死,怕白死,又要开战。因此,愤怒,丧气,才在白天还是军,晚上为匪,常在半夜抢女人。于是,人人自危了,家家自卫,人们问:“刚胜利,还要打,再打自己人?”却也无奈,揪心道:“百姓啊,苦啊,早经不住了。”于是,白妙走了,她的战友也走了,人更惶惶。

新军来了在各处,总部定在虎头山,是罗瞪眼家的院子,为铁匠家的地方。但是,不固定,老来,又走,一拨接一拨。因此无人管,也管不住,导致祸患增加了,根本不顾,竟然白天抢女人。于是,有人上吊了,偷偷去死,家人还不敢声张,要保名节,只说一时想不开。因此,紧急嫁女,再起风潮,媒人们都出动了,家人也出动,先说彩礼不要了。可是这都找不到,哪有人呀?战争使得男人少,男孩越少,还得躲壮丁,这才找不到。哪咋办呀?就将女儿先藏起来,和媳妇,深入地道,于是地道重兴盛了。然而,地道憋屈,难以通气,咋能长久住人呀?因此,有人悄悄进山了,祈望能躲。但是,也躲不过,官府为税收,也进山,就抓人。于是难熬啊,咋办啊?还要积极找女婿,没有合适的。太难碰到,适龄的人,谁不着急?为此学堂停办了,学生都回去,由家人保管,先生哪能担得起。

因此,翠芬也着急,要为水菊找女婿,她叫道:“快呀,再找下一家,要赶紧。”韦玉奇道:“我不会,咋说呀,谁能配?害怕水菊受委屈。”翠芬道:“真呆子,啥时候?失节事大。”于是二人出去了,再找喇叭,分别去找。可是都找不到,韦玉奇还要挑,夫妻二人常吵架,最终没找到。但是,水菊高兴了,心中想,该是时候,她希望是牛喜望。可是,对方没来,还无消息,因此水菊才托人,请对方提亲。于是,对方答应了,很快来了,已经在门外,而且放鞭炮,她激动得不得了。然而,母亲反对,她出去,在赶人。水菊赶紧也出去,叫道:“妈呀,我愿意,是我让来的。”但是,母亲不同意,说道:“回去,丢人,脸不顾了?”说着就拉她回来,把门关上,任意水菊哭,却道:“哭吧,哭就能够过去了。”又对门外,说道:“都回去吧,怪我,是家法不严。”门外人也劝,她不听,始终不说话,人才无奈回去了。都回去了,她就警告:“水菊呀,你敢愿意,你就等着收尸吧,是我的。”水菊心碎了,她也害怕,拼命哭。

然而光哭顶啥用呀?没办法,她被反锁在屋里。因此,空着急,唯有作诗,写道:七仙女、挥长袖,红霞铺就天河路。好喜鹊、笑喳喳,称赞恩爱把女夸。可恨有个千里眼,通风报信啥都管。王母震怒抛银簪,打烂天路把情奸。再令天河涨天浪,可怜有情终无望。天苍苍、野茫茫,谁念女泪有多长?可是写完了,只能在手里,还咋样呀?于是,她再写:织女牛郎,天河两端;泪涨天河,度日如年。鹊姐情深,搭桥牵线;夫妻匆匆,前往会面。河叉震怒,浊浪滔天;鹊姐断翅,坠落深渊。夫妻泣血,号哭悲怨:天理何在,天理何安?但是写完还在手里,唯有哭,不吃饭,就被母亲发现了,就骂她:“贼女子,还不死心?在骂人,谁是河叉,王母,雀姐?”水菊不说话,不想理她,她才道:“这是为你呀,做人有自尊,你看你爹咋活着?都咋活着,是低人一等。将来你嫁人,也要有孩子,孩子见人就叫爷,叫婆,你也愿意?”

水菊道:“时代在变,正在变。”母亲道:“往哪儿变?往坏处变,反正你跟不上了。”水菊道:“反正我愿意。”因此病了,姐姐被叫来,让陪她。于是姐姐怜惜她,可怜都瘦了,才答应,替她传话。姐姐去了,面见牛喜望,牛喜望道:“赶紧要吃饭呢,除水菊,我终身不娶。”因此姐姐回来了,告诉水菊,她很高兴,才吃饭。可是母亲觉察了,她发誓,立即斩断。于是前往牛王村,呼村人,然后道:“我已经是下贱了,不想女儿再下贱,还下贱。是我没脸,丢失家法,都管好自家的孩子。穷人要有穷志气,叫气节,是做人的尊严。”这一段话太重了,何况是当众,因此对方受不了,他爸道:“你走吧,能保证,从此无瓜葛。”她就走,牛喜望阻拦,叫道:“大姨呀,我们都是真心的,求你了?”她才叱问:“你家,是谁管谁呀?你该问你爸,想要说话不算数?要我答应,除非我死。”牛喜望忙跪下来,哀求道:“大姨,开恩吧?不然我们都活不成了。”接连叩头,他爸大怒,吼道:“那你死吧。”冲上来,抡棍打在他腿上。他惨叫,腿折了,当即疼晕了,人都慌了。翠芬心痛,揪心,深后悔,这是咋能想到嘛?是难以收场,她哭着回去。回去了,愧疚着,悲痛,也还要忍,害怕水菊知道了。于是,憎恨,让两个女儿都回去,要隐瞒消息。但是已瞒不住了,第七天,喇叭来,小声告诉她:“那娃死了,先哭得吐血,再呼喊水菊,后在半夜上吊了。”

晴空霹雳呀,翠芬惊呼,叫道:“作孽呀,这回罪责难逃了。”喇叭急道:“息声,还有一人。”她指水菊在房里,翠芬忙停声。可是水菊听到了,慌忙出来,惊慌问:“啥事,谁的事情?”喇叭改口道:“是兵灾,一远房亲戚,一位女儿上吊了。”水菊紧张问:“是谁,她叫啥?”喇叭道:“我都没见过,你更不认识,再也不敢出门了?”水菊埋怨道:“我还出门,能出门?突然心慌,不知咋回事?”翠芬道:“那去吧,去休息,别听这个。”因此水菊回屋了,二人也不敢议论,只流泪。然而,包不住火,对方愤怒打上门,哭道:“我儿死得冤,到底谁害的,是谁勾引他?”水菊才知道,她惊恐,愤怒,于是哭晕了。家人急救她,救醒她,她就出去,叩头谢罪。对方过来都打她,早就迷失了,母亲也出去,保护女儿。水菊哭道:“我害的,我抵命,我也不活了。”说着挣脱爬出来,以头撞墙,顿时鲜血流下来,家人再救她,牛家人才道:“我儿值了,有人愿意去陪他,是她娘,逼死你们。”这才哭着回去了。

因此,翠芬瘫了,也令人,急包扎,忙请大夫。大夫走后,水菊睡了,只剩她在受煎熬,是良心谴责。一是,一人已死,二还女儿她不醒,真怕也过去。于是,她揪心,撕心裂肺,想看女儿,还不敢靠近。女儿肯定要恨她,她害怕,女儿醒了,恨她又死。因此,才命人,再叫水芹水仙来,自己病了,唯一支柱成水菊。万幸,水菊醒了,但是哭,始终哭,说是要陪葬。可是没力气,下不来,才不能上吊。于是,喇叭劝她,她也劝她,真的女儿不认娘。韦玉奇道:“水菊呀,你还有爹爹。”姐姐也道:“还有姐姐。”然而水菊听不见,痛心极致了,只是哭,只是苦,唯有想死。实在没办法,喇叭才道:“水菊呀,要活呢,还要上坟呢,坟在哪里?”水菊依旧听不见,浑身是泪,喇叭又道:“既有情,就要上坟呢,那娃没见你,还等着,要见你。”这句水菊听到了,努力醒,是啊,她要上坟呢。但是可怜没力气,喇叭鼓励她,她才喝水,喝饭。可是,活着,唯有想死,去赴死,找死的地方。因此她要准备着,咋准备?用诗纪念,唯诗能沟通。于是,她把家人赶出去,要作诗,骗说不死。因此,她铺纸,研墨,想到牛郎织女星,写出,【七妹恨歌】,是最后的献礼,要烧于坟上。

她算日子,养身体,是亡人的四十九天,要出门了。于是,她带香火,祭品,和诗稿,打算很快出门去。然而不认路,咋办呀,坟在哪里?因此,她要求,找喇叭姨,只她来陪她。母亲道:“才清早,我也去,去赔罪?”水菊问:“你敢去,是凶手。”母亲就哭道:“话是刀子,我也陪你?”水菊问:“去能咋样呢?人死了,回不来了。”父亲道:“那么,我陪你?”水菊道:“谁都不行,只有我,和喇叭姨。”母亲道:“但是你要想开些?否则咱家都毁了。”水菊不理她,她越急,才道:“水菊呀,难道我要跪下吗,来求你?”水菊跪地,哭道:“女儿不孝,先给你叩头,莫难为我了。”这时候,喇叭来了,她问:“水菊呀,你妈啥时这么难?是这个时候。要报恩呢,不能光想自己的。”水菊不说话,拉她就走,二人出村子。她们走,家人也走,远远跟后头,不敢出声。于是难熬啊,小心哭泣着,怕出事情,谨慎探步。

水菊吊孝了,很快传开了,两村人都出来了,隐藏看她们。可是,是同情,不是看热闹,在哀悼,在这种时候。因此水菊看不见,她正赶往牛王村,很专注,到了,从东往西走。于是,远离村子,望见公坟,是一片的凄凉,萧煞的旷野。就只见,水菊晃虚步,她的身体很虚弱,尽管快走,也走不动,还哭泣着。因此可怜啊,她满是伤痛,眼前黑了,正急于抓到什么,却就是抓不到什么。远处人们流泪了,只见她,入了公坟,而没有新坟。她才问:“坟呢,在哪里?”喇叭道:“再往前,想歇息,我走不动了。”实际是拖延,她心里没底。然而水菊却很急,她过来,就拉她,问道:“你想说地方?我都急死了。”喇叭道:“我也急,你要保证,要跟我回去?”水菊只拉她,说快走,她就反而坐下了。水菊很生气,只顾自己走,又过来,想拉她,却掉入河里,四面是井田。她就着急,水菊上来,问她:“姨呀,你也欺我?”这一切,人都望见了,怜惜她,都流泪。喇叭才道:“凡是没结婚的,都不进公坟,也不竖新坟。”水菊道:“我知道,你就是欺我?”

喇叭道:“是我欺过你?你也是我的女儿,我害怕。”水菊才保证:“我跟你回去,不连累你,就说吧?”喇叭道:“看侧面,田埂上,是在那高的地方。”水菊道:“那我过去了?你别过来,我要说话。”于是扑过去,急趴下,跪在地上,浩哭,痛哭,长哭。人们都望着,也凄凄惨惨,不断抹泪,牛家人也望着她。长久之后,水菊才醒,坐起来,然后化纸,焚香,献给亡人纸衣裳。最后焚诗,念【七妹恨歌】:

云山高、雨山低,愁云苦雾雨凄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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