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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7)(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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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1点钟,我回到了F市,当然,还带著那盘李香兰的CD。火车一停,我便疯狂地往车厢外冲了出去——归心似箭,直到今天,我才终于体会到这个成语所代表的心情。

来接我的,是徐远的司机,而徐远却没有亲自来。我刚一上车,司机便递过来一个密封袋,那里面有我的警官证、手铐、钱夹,当然,还有我的手机。

我都来不及整理钱夹,直接把手机开机了。

我的心里无比的紧张,因为我不知道夏雪平会怎样回复我……

可当我把手机萤幕解锁以后,只看到大白鹤和小C给我发来的想跟我一起吃饭的微信,却没见手机有任何从夏雪平那里发来的未读信息的提示。

——什麽情况?难道是我手机坏了或著欠了话费?

我连忙看了一眼设置:设置介面,显示手机接收信号和移动资料都正常啊;我又连忙打开警务系统内部运营软体,发现我的话费馀额足足还有一百七十多。

那为什麽还没有夏雪平的未读资讯呢?

——可能是延迟吧,我安慰自己说道。

但是资讯延迟能延迟三天?Excuseme?

于是,我连忙同时打开了短资讯和微信,并且不断地切换著两个介面,可是一切载入完毕之后,仍没有夏雪平的任何消息;但明明我发过去的那张图片外加文字消息的右下角提示,都标注著“已读”。

这是怎麽回事?三天,算上今天,我离开她三天,她居然没给我一个回复,也没给我一通电话,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迟疑了片刻,刚要给夏雪平再发一个短信问问,徐远突然来电话了:“你小子可终于回来啦?”

“您是在这车里安装了你自己的一双眼睛是麽,局长?您怎麽知道我回来了?”

“哼哼,不把你小子在我的手心里算得淮准儿的,我还怎麽当这个局长?”徐远先跟我开了个玩笑,接著又正经地说道:“你就先不用回来複命了,我这边有个要紧任务要交给你。”

我无奈又疲惫地歎了口气,对徐远说道:“我说局长,咱们市局可真是把女人当男人使唤、把男人当畜生使唤。我刚下火车,屁股都没把您的车座坐热呢,您就又让我出任务?”

“那也是没办法,使出紧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就等著你小子帮我扣弓弦呢!……我知道你小子这一遭也算是出生入死了,在G市的地盘遇到袭击,受惊了吧?办完这个事情之后,我给你放一天假——不对,应该是给你们风纪处都放一天假!”

“我擦……您还没把风纪处给解散啊?您说您留著那帮人干嘛?”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小子,先给老子把这些牢骚先憋回去!真是给你惯的……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马上要派你去抓人去啦,哦,你就跟老子这态度的?我不管!之前风纪处那帮人都犯了什麽错误,老子不管!我也不管你小子心里有多大怨气!何秋岩,你给我听好了:先给我把手头这件事处理了,再跟我扯别的!”徐远有些生气地说道,他说话时候中气十足,声音大得差点把我的耳膜震破。

“行吧……那您说,您要让我去哪、抓谁?”一听徐远这次是真生气了,我心有戚戚,只好小心翼翼地对徐远问道。

“去市一中,把陈旺、原溯,还有他们俩手下的几个狗腿子,全给我打包带回来。检察院的批捕令下来了,抓人的事情这次由我们负责。”

我一听,心中大喜:“原来是去办他俩!那太好了!我老早就想收拾这两个老小子了!”

徐远对我笑了笑,“呵呵,我就知道你小子对那两个家伙心里有气,所以把他俩才专门留给你的。我早听说他俩想要欺负你妹妹的事情了,你放心,这次让你小子过把瘾!批捕令在丁瞎子那儿,他和李晓研已经带人在市一中门口待命了,我亲自给他俩下了命令:你一到,就抓人。”

听到这里我有点惊讶:“丁精武和李晓研……他俩……”

“没错啊,差不多7年过去了,他俩终于愿意出任务了。这几天他们也在不断搜集陈旺和原溯犯罪的证据来著。这次我们是跟检察系统一起合作,我们抓人,他们负责问话和搜集材料。莫阳已经带著自己的手语翻译,跟省检察厅的人沟通好,在咱们局里待命呢。只要你一把他俩抓回来,省检察厅的人马上就审。”徐远对我说道,“何秋岩,现在饺子皮我已经帮你擀好了,饺子馅就在盆里,怎麽包这个饺子,就看你的了!”

“所以说,把这帮扶不上牆的烂泥改造成可以烧瓷的黏土,还得靠您老狐狸呢。”我对徐远开了句玩笑,之后又信心满满地说道:“您放心吧,局长,您就等著在家备好蒜泥香醋,等著吃您的‘福禄宴’!”

电话刚挂没多久,车子就到了市一中的门口。在我下车之前,我又看了一眼手机,仍然是一条来自夏雪平的资讯都没有。

我闭著眼,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便下了车。

果然,当我一下车后,在旁边好几个没挂著警察局车牌的车子里,全都是我们风纪处的人。

李晓研摇摆著身体,迈著她那如同大象一般的粗腿迅速走了过来,叫了我一声:“何处长,你终于回来了。”

另一边丁精武拄著一根拐棍,在助手的搀扶下,走到了我面前,表情十分严肃。

看著两个人之前从没有让我看到过的这满脸的认真样,我心里突然觉得很有成就感,但我依旧忍不住故意说几句风凉话跟他们俩开开玩笑:“我说二位,恕我直言啊:就您二位,都属于行动不便那一挂的,来现场凑什麽热闹,还非要玩老鹰捉小鸡?”

“何秋岩,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丁精武对我说道,“上次你骂我们是废物,嗯?那今天,我和研丫头还就想让你瞧瞧,就算现在是废物,我们当年也曾经是勳章!就算是苟延残喘,老鹰依旧是老鹰!”

我撇撇嘴,看著丁精武,又看了看李晓研,不禁笑了笑,接著我果断地说道:“那成吧——行动!”

然后我和李晓研丁精武便走在了前面,带著风纪处全体警员冲向了学校的大门。

“哎哎哎,你们是干什麽……哟,这不是何警官麽?您今天是……来看妹妹来的?”

又是上次传达室接待我和夏雪平的那几个,隔著学校的电动门跟我们对峙著。见了我之后,对我摆出一脸讪笑。

“批捕令呢?”我对李晓研问道。

李晓研说著,横著眉毛把手中的批捕令展开,用自己那只肥腻的圆手捏著批捕令,怼到了门卫面前:“——看好了:经检察院监察处与法院批捕课联合签署,由省员警厅责成F市警察局风纪处,正式前来逮捕F市立第一中学校长陈旺、副校长原溯、教务主任……”

“欸,李师姐,”未等李晓研说完话,我就拍了拍李晓研的肩膀,对她说道:“跟他们费这个话干啥?直接让他们放我们进去不就得了麽?”其实我不仅是想保持一个高姿态,最重要的是,我真怕若是等李晓研把这些名字念完,原溯和陈旺已经脚底抹油了。

李晓研听罢,“哦”了一声,收起了批捕令,直接从她那硕大的屁股上面的枪套里,掏出了一把92式手枪,直接把黑洞洞的指著那几个门卫,她身后的组员见状,也都纷纷迅速拔出手枪,指著门卫身边那几个后勤处的老师。

“哎!这就对了嘛!能使枪子儿干嘛浪费口舌呢!”我故意讚赏地跟李晓研说道。

那几个门卫估计这辈子都没面对过这样的阵势,于是他们一个个的腿,全都吓软了,赶紧慌慌张张地把电动铁门打了开来。其中一个眼睛贼溜溜的后勤处老师想要趁所有人不注意,拿出手机发著资讯,立刻被我身后的一个年轻女警给摁住了。

我身后的警员一边对照著自己携带的批捕名单,一边飞奔进校园里的各个教学楼。我没多想,直接让丁精武带一队人前往校长室、而我则亲自带一队人前往了副校长室。我刚准备直接把副校长办公室的门撞开,哪知连撞了两下都没反应。李晓研见状,对我鄙夷地笑了笑说道:“就你这身板,不行吧?还是让我来吧!”接著她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往前一冲,就听巨大的一声“哐隆!”——副校长办公室门的整个门板,连著门轴,一齐拍在了地面上。

我没来得及跟李晓研开玩笑,直接带著人进了门。只见原溯跟一个全身上下就披著一件白大褂、其他什麽都没穿的女老师,正趴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亲吻搂抱著;一见办公室的门被撞翻了以后,两个人大惊失色地尖叫著——后来一经核对身份,才知道那个穿著白大褂的短髮女老师,就是之前被韩琦琦在医务室撞破的那个跟原溯一直有不伦肉体关系的校医组主任周莹;与此同时,我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打斗声,接著,走廊里又响起了丁精武的一声爆喝,我本想去看看,但是门外迅速安静了。我一盘算,丁精武虽然盲了,但是跟著他去校长办公室的那些男警员各个一身的肉疙瘩,所以我就暂时没管副校长办公室外面的事情。

原溯惊慌地看著我,整个人都在颤抖著,看样子慌张得很。他的双手,依旧抓著周莹的双乳不放,一时间都忘了把自己身下那根三寸邪物,从周莹的肉穴里拔出来,而且只见原溯和周莹的身体交汇处,还泪泪往外面冒著白浆,却不知道刚才李晓研撞门时候发出那声巨响究竟是把原溯吓得没把住精关,还是给躺在办公桌上的周莹吓得流了一股白带。

“我说原副校长,虽然我知道您是色欲中人,但是说起来,您怎麽的也是个体面人,咱们就这麽见客啊?这也忒不讲究了吧!”我对原溯问道。

原溯的脸上直冒冷汗,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仔细一瞧,这家伙的牙齿正在打颤。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连忙吩咐身后二男一女共三个警员,去把原溯跟周莹分开,然后再帮著他俩把衣服套上;可结果摆弄了半天,原溯的阴茎居然依旧牢牢地插在周莹的淫穴里。

“处长……分不开!”三个警员面色尴尬地看著我。

我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只能让他俩相互搂著,然后让他俩以搂抱著的姿势坐到了沙发上。接著,我让李晓研就势,把原溯和周莹一齐铐上了手铐。

——我后来才知道,因为我和李晓研的破门而入——名副其实的“破门”——导致周莹精神紧绷,瞬间下体抽搐痉挛,阴道括约肌一下子僵住,牢牢地“握住”了原溯的凸出部位,就算是原朔硬拔,把自己的命根子拔断了,也无法完全把那玩意抽出来;男女通姦时候被抓受到惊吓、或者情侣做爱的时候遭受到自然灾害而一时之间无法将性器分开的案例,在我当年上警院、被小C拉著去一起辅修人体学原理课的时候就听过无数次。然而这次出任务,并没有带医疗队来。后来我带他们俩回到局里以后,还是找了薛警医帮忙给周莹打了一针我也记不得叫什麽名字的药剂,让周莹全身的肌肉放鬆之后,原溯才把他那玩意完好无损地拿了出来。等拿出来时候,原溯的那东西上面已经发白,毫无血色,甚至都有点萎缩了。

“你!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晚上在仙乐大饭店的……”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的时候,原溯手足无措地抱著周莹看著我。

“对,没错……呵呵,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呢?”我讥嘲地对原溯说道。

却没想到,光著屁股搂著个裸女的原溯,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之后,还竟然能够找回自己平时的神气:“……你……你这个小员警,也忒不讲规矩了!跟你见了两次面,上次你就是闯门而不是敲门,这次还派了个又丑又老的死胖子来拆门,有点不地道吧?”

“我去你大爷的!你骂谁又丑又老呢还死胖子呢?”李晓研指著原溯的鼻子骂道。

“可不是麽!骂谁长得又丑又老不好,偏偏骂咱们市局第一美女!”我回过头,对著李晓研瞪了一眼:“我说,李师姐,你就著跟他回骂有用麽?他骂你骂的那麽难听,你跟这个面对员警还有心思玩女人的厚脸皮对呛,能伤到他半根筋骨麽——直接过去,赏他两耳光啊!”

李晓研看著我,睁大了眼睛愣住了。

“去啊,看我干什麽?你儘管扇他,出了事我帮你顶雷!”我对李晓研说道。

李晓研迟疑地看了看原溯,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忽略了原溯的惊恐和求饶,站在周莹的背后,“啪——啪——”两声,用自己那一双又大又肥,全都是厚实的肉的手,在原溯的脸上来了个“双风贯耳”。

原溯立时被打掉了两颗门牙,脸上也瞬间肿成了红烧狮子头。

“你干什麽……干什麽!张霁隆总裁不是说不追究我了麽?你们怎麽还来?”原溯捂著流血的嘴唇,对我叫屈道。

“哼!你真当张霁隆在F市说什麽都算话?咱们市局,也不是他张霁隆开的,他说不追究,我们市局就不追究了?何况,你真以为张霁隆能放过你?你可别装傻,原副校长,你儿子可没少打他女儿的主意。”我对他怒道。

——事后我询问张霁隆,张霁隆便跟我解释我,他当时可不是像原溯这麽说的:张霁隆说,原溯一开始还在跟著刘彬一起向自己叫板,等后来张霁隆告诉他俩,省级的警、检、法机关正在同时调查原溯和刘彬,并且如果可以,张霁隆会把自己手里搜集到的关于原溯和刘彬所有黑料全部上交;两个人一开始听到这话还有恃无恐,张霁隆告诉我,尤其是刘彬,这个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想告诉张霁隆,刘彬除了自己父亲以外,在他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靠山,他仿佛就笃定自己的任何黑料都不会被人发现、也表示没人敢审判自己;可后来一听张霁隆叙述著手里握著的关于刘彬的情报梗概,刘彬立刻慌了,因为张霁隆掌握的不是刘彬和原溯以为的那些关于诱拐女学生卖淫的黑色利益链,而全是刘家人在本省帮助境外财团私下出售国家稀缺金属矿物的有关情报——这些东西不仅能把刘彬搞倒搞垮,甚至还能让整个刘家彻底覆灭。

刘彬此时也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了,在张霁隆面前捶胸顿足地说了一堆怪话:他连称自己被人骗了,又说自己养了一帮吸完血、吃完肉拍屁股就走的白眼狼、外甥狗。于是,他对张霁隆又是下跪磕头,又是叫张霁隆为“祖宗”的,让张霁隆帮忙跟与张霁隆有关的警检法负责人说情。

张霁隆其实巴不得原溯和刘彬这两个人渣去死,所以当时只是告诉他们两个五个字,如果按照自己说的去做,那麽“自己会考虑”;哪知道原溯这个不要脸的,完全曲解了张霁隆的意思,就真以为张霁隆答应保他一命了。

不过这也相当于变相帮了我一把,原溯以为张霁隆能帮他说情,所以他就没著急跑;而且平素里他跟陈旺并不和,他还做著春秋大梦,等著陈旺跑路以后,自己转正接替陈旺呢。

“我顺便告诉你,原溯,你诱拐少女、贪污渎职、而且贿赂官员、各个党派党员,并且还把自己的学生出卖给色情娱乐场所——这些罪名,就已经足够你这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了;而且,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认识认识我:何美茵是我妹妹,夏雪平是我妈妈,我就是何秋岩!要是你刚才暴力抵抗、或者我今天要是有豁免权可以开枪,我早他妈的就想在你身上打上一梭子子弹了!你今天犯在我手里,是作茧自缚,天经地义!”

原溯这下,彻底垂头丧气了。我吩咐身后的警员把他带走。

原溯后来经过审判,获刑25年。可他没在监狱里待满二十五年,正式被关进监狱以后的第三天,原溯就死在监狱里了,死因是急性胃出血——听在监狱工作的朋友说,原溯临死前的几个小时里,还说自己有重大案情要向法院和检察院交待,并希望通过这个可以申请减刑。至于他要交代什麽,那是不是只是一种狡猾的说辞、或者说是不是他有些失心疯,这些就没人知道了。

虽然我对原溯有气,但是我依旧觉得那个周莹老师是无辜的,因此,在把原溯带走的时候,我还从原溯的办公室找了个纸袋子,抠了三个洞,套在了周莹的头上,又让人扯下了原溯办公室的窗帘裹在了周莹的身体上,这算是给周莹留了最后的尊严。不过后来经过检察院的调查发现,周莹因为参与了原溯的非法集资,并且以“医务室用药”为理由常年帮助原溯挪用公款,因此也获刑5年。听说周莹被捕没过多久,她那在某研究所工作的老公知道了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之后,这个做了一辈子的老实人、并自认为对妻子的关爱无微不至的男人彻底疯了。在用厨刀捅死了自己在小学上学的女儿以后,这个男人在家中开煤气自杀。

而陈旺,是真心准备出逃的。

无巧不成书,他之所以仍旧撑到了我跟其他警员来抓捕他,是因为他一直在等著学校的财会室给他支出一笔现金——他的贪婪跟原溯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知道学校的保险柜里,有一笔历任校长为学校积攒的近一千万的现金可以随时取用,所以他一直幻想著自己等拿到拿笔现金以后,先出逃外地,接著偷渡到国外;但他不知道的事情是:徐远和检察院联手放出的口风是,风纪处员警准备在下午三点钟再去抓捕他,因此在丁精武等人打开了他办公室门的时候,他还坐在办公桌前等著那笔现金;而且他更不知道的事情是:那笔现金,已经被原溯为了保命,全部交给了张霁隆,以作为张霁隆为自己跟警检法机关“说情”的好处费。

陈旺一见闯进办公室的员警,第一反应就是想从窗户跳下逃跑——但是他的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是五楼,跳下去摔不死,但摔个特等伤残是肯定的。

他一回头,一见丁精武竟然是个瞎子,瞬间乐了,想趁著丁精武不注意偷偷溜走;却没想到,在他脚底抹油的同时,丁精武居然举著自己的拐棍,连著朝陈旺的小腿和膝盖连劈带点,直接把陈旺打翻在地——我这才知道,丁精武其实一直深藏不露:早年间他在特警队的时候,就练得一手在黑夜里可以听辨敌人身形和动作的功夫,如今他虽然盲了,但是耳朵依旧很灵光、二十几年的本事依旧没丢下,依旧能打架。

“跑啊,接著跑!欺负我这个老瞎子是吗?嘿嘿!告诉你,我就算让你先跑400米,我也能把你给抓回来!”

丁精武用自己的拐棍,指著陈旺的喉咙说道。

“你们凭什麽抓我!”等把原溯派人送出大楼之后,我听见陈旺如是叫道。

倒在地上的陈旺,依旧很是不服气。

我站到了陈旺的脑门前,对他说道:“你还好意思问凭什麽?你引诱女教师跟自己发生不正当关系、禁锢女教师成为性奴,并且唆使男学生、男下属强姦女教师——死去的江若晨的秘密日记里,全都是证据!自己凭什麽被抓,自己心里没数麽?还有脸问!”

“你说的不就是孙筱怜麽?……那又有什麽啦!是,我是占了她便宜,可是我还供她吃、供她穿呢!现在全市有几个没听说过,市一中有个姓孙的女老师是全市第一浪货的?”陈旺大声辩驳著,“再说了,全国像我这麽做的校长有的是!——为什麽邻省的老高跟那个姓白的女老师的事情,都已经闹的全国无人不知了,却还都没有人办他!为什麽我就照猫画虎学了他几招之后,我就得倒楣啊?”

“哼,老高!那个老高,是不是真成了你们这帮混蛋校长们的偶像了哈!陈校长,你们这帮当校长的,是不是都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是玩人妻、养性奴,而是应该教书育人、为国家和社会培养人才啊?我告诉你,那个老高是没有遇到我手下这些风纪处的员警!他是没有遇到我何秋岩!否则,我管你什麽‘老高、老低’的,只要犯了罪,有证据留下,我何秋岩照抓无误!——更何况,你扪心自问,你犯的真就只是胁迫女下属的这麽一点事情麽?你借著身为一校之长职务之便利,跟空壳教育机构合伙大肆非法敛财;你为了自己上位、在教育系统里培植自己的党羽,因此行贿、色诱,无所不用,执政党、在野党、地方党团联盟,三个党派都被你给染指了!你下一步不是还准备出任教育厅要职,为此买凶杀人呢麽?你敢说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简直无恶不作——对于你做的这些事情,我们警方和检察院证据确凿!试问,你陈校长还有好意思问我们为什麽抓你麽?”

听我说完这些话,陈旺居然双手捂著脸,委屈地哭了起来。

在一旁的李晓研看著躺在地上的陈旺,幽幽地说道:“想我当初,我也是市一中毕业的。”

“哦?是麽?”我看著李晓研说道,“这麽说,我妹妹跟你还是校友呢!”

李晓研突然眼含沧桑地说道:“想当年我上学的时候,关老校长是因为胃癌,病死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临去世之前,瘦弱不堪的关老校长,还在不停地为了学生冬季校服和教室供暖的事情不停地打电话、算账目,还在为为这个学校忙碌著,可以说是鞠躬尽瘁……再看看现在的一中,再看看一个这样的校长、还有一个那样的副校长,这可真是现在孩子们的悲剧和不幸!”

看著仰面痛哭的陈旺,我也不禁歎了口气。

仔细一清点被抓的人数,我想应该差不多了;结果一对照名单,我突然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我指著那个名字,对李晓研问道:“……怎麽还有她呢?”

“我也问过省检察厅的人,抓一个普通的女老师干什麽,但检察厅的人说,她接受了陈旺挪用公款后给她的首饰和奢侈品,并且她虽然一开始是被胁迫的,可是后来逐渐转变为自愿,她还主动帮著陈旺对省教育厅和地方党团一些大佬进行过性贿赂,所以她也需要被带走调查。”

我用手背捂著嘴巴,看著那份批捕名单,沉默地思索著。

其实我很清楚,她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是牺牲品;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是执法人,而法就是法。

“那现在她人呢?”

一个年轻警员说道:“我刚才去她班教室找过她了,教室里的学生们都炸了……她倒是表现得很冷静,直接给我们撵出来了。她说,她需要把她那堂课讲完,再跟我们走。”

我不禁歎了口气:“……走吧,一起去看看。”

那是一个极其混乱的课堂。

前三排的学生,一半在睡觉,另一半在写著作业——虽然写作业的那些学生们很认真,但是并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一眼讲台上的一切;中间三排的人,有看小说、看漫画的,又偷偷拿出手机玩游戏的、甚至还有一个女孩用自己的教科书挡著手机,流览著色情图片影集;后三排的学生,叽叽喳喳地聊著天,讲著笑话。何美茵跟韩琦琦坐在了一起,美茵在照著镜子,往自己嘴唇上涂著唇彩,而韩琦琦,一边聆听著美茵跟自己说的话,一边笑著在一本秘密日记本上写著自己的心事……

而孙筱怜,满目萧然地捧著教案、捏著粉笔,认真地捧著自己的教案讲著课,认真地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串字母和符号:“L(x,y,λ)=f(x,y)+λ(g(x,y)-c)”。

她讲课的时候,更像是在说著古典台词的话剧演员一般,潇洒自如,动作俐落——比起她坐在我身上、躺在我床上的时候的那些摇臀晃乳、手抓脚勾,我真心觉得,她站在讲台上的一举一动,更让人赏心悦目;接著,她一转头,透过了门玻璃,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我,以及我身后的一群穿著制服的员警,她的脸上瞬间失去了精气神。

再一转身,看著眼前教室里发生的一切,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睛里低落。

“这个公式,请你们回去自行预习。下次课……下次课,由你们的新任老师给你们详细讲述……下课吧。”

孙筱怜用著极其低沉著声音说道。

正巧,下课铃打响了。

还没等韩琦琦站起身说一句“起立”,还没等全班的人懒散地站起身,孙筱怜便打开了教室门看著我。

她流著泪,对我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

“何秋岩,恭喜你,你真的做到了。”

孙筱怜对我说道。

“什麽?”我问了一句。

“你做到了。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做到了。我没想过你会履行承诺。谢谢你。”

接著,她把她那一双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那时候我说我会让她自由、摆脱控制之类的话,完全就是在敷衍她。却没想到,她似乎当真了。

我看著她的双手,却不知道我此刻为什麽,心里会突然生出一股邪火。

我转头看著正转头望著我的妹妹,怒吼道:“何美茵,原来你在学校平时就是这麽听课的,是吗?”

美茵看著我,一脸的茫然。

我又想继续说什麽,但是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开口,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应该说什麽。于是,我抿了抿嘴,咽了咽唾沫,最后拿出了手铐,亲自把孙筱怜的双手牢牢地铐上。

到此,市一中丑闻案,彻底告破。

陈旺后来因为他不止一次买凶杀人,而且他自己在被审讯的时候,他一股脑地将自己曾经还禁锢过其他的女学生和女老师、将两名女性轮奸致死的事情全都招供了出来,并希望可以以这种诚实的态度获取宽大处理,却没想到自己等来的,居然是“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的审判结果;他不服判决,上诉了两次,结果皆为维持原判。他在监狱里,还企图通过自残的方式获取保外就医的资格,仍旧无果。据说他在被执行注射死刑时、在咽气的前一秒,还在吵嚷著上诉;跟原溯又勾结的那个刘公子,更是牵涉了洩露省级军工科研机密、向海外特工机构贩卖情报等案情,因此国情部和安保局后来也参与了调查;但谁知道,他的父亲居然从省行政议会那里,同时说服了执政党和在野党,搞到了对他儿子刘彬的保外就医权力,一时间似乎两大情报机关一时之间也那他没办法。在我知道这个消息后,真是恨不得带著重案一组的人去刘彬家里直接把他抓来拘禁,可紧接著我又突然接到消息:在我听到刘彬要被保外就医这件事的二十分钟以前,企图前往西雅图躲避风头的刘彬,在机场被人暗杀——当然,这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陈旺的那些狗腿子们因为涉案情节较轻,所以分别被判了仅仅3年到5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后来有的还获得了减刑;减刑以后,这些人渣们居然仍旧被校方启用,官复原职;那个企图对夏雪平袭胸、被我用枪打中手心的后勤处长,五年之后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市一中的副校长,坐上了当年他需要摇尾乞怜才能被看一眼的原朔的位置——但等到那时候,这些事情已经与我无关了;孙筱怜没有被判刑,在接受了检察院、经侦处和法院的问询、并转为人证协助对陈旺和原朔的审判之后,她只是因为参与过陈旺做的一些情节较轻的犯罪行为,继而被拘留了15天。从拘留所里释放以后,孙筱怜辞了职。

在知道她被释放的那天,我一整天都在心里默念著:诸天神佛,祝她好运,而且,请别让我再见到她了。她或许不是个好女人,但是她至少是个可怜女人。

带著铁栏杆的警车满载而归以后,我也回到了局里。

徐远亲自接见了我和丁精武、李晓研、莫阳,并且告诉我们,要给我们四个进行嘉奖,并允诺放假一天,我对此兴奋得很,而丁、李、莫三人,全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我们仨……唉,一直在‘放假’。再去给我们假期,我们都有点不好意思。”

“那好吧,你们仨今天,就替你们何处长值班吧——这小子这几天可是累坏了!”徐远笑著说道。

我看了看丁、李、莫三人说道:“行吧,李晓研,你可得多吃点;阳仔,在办公室里没事多画几张抽象画,并且帮我看著点,那几个打游戏的必须都得给我打进服务区前二十;老丁,你争取一边值班一边听戏,多学一个戏——你就学学《铡美案》吧!你那破嗓子,就适合唱老包的腔儿!”

丁精武一听,急了:“‘只恐你来得去不得!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尊一声——驸马爷——细听端的——’这出戏,估计你小子毛没长全的时候,我就会唱了!”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笑了。

从徐远办公室里出来,我便兴高采烈地去了重案一组的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在。我想了想,又回到了徐远的办公室。

“局长,还得再打扰您一下:夏雪平呢?她出外勤了麽?”我问道。

“哦?你下火车之后还没联繫她麽?”

“我拿到手机之后,您不就让我去抓人了麽?我哪有时间跟她联繫啊。”

“那你应该赶紧去看看她,她应该在家养病吧——前天的时候她上班迟到了,中午才来,那天她本来应该加班的,但是后来她说她身体不舒服,我看她脸色确实有点不太好,所以她在办公室里待了没几分钟,我就让她回家去了——她整个人都没精打采、像是掉了魂一样,而且脸上发红、直冒虚汗,那天我跟她说了总共也没几句话,但她一直走神,我估计搞不好应该是感冒发烧了。她这丫头啊,虽然平时看起来像是铁打的,但是毕竟是个女人,因此我还劝她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却告诉我没什麽大碍。秋岩,你要是待会儿去她家看她的话,要是有什麽问题,可千万不能耽误。平时不怎麽生病的人,只要一生病,十有八九就是大病!咱们市局现在是多事之秋,雪平可不能出任何问题啊!”徐远对我语重心长地说道。

“哦……”难道是她在看了我给她留的那张字条、以及我发给她的消息之后,她受到心理刺激了?

“那其他人呢?”我想了想,对徐远又问道。

“其他人应该是出案子去了——J县附近,最近又出了好几起谋杀案。我下午还得去一趟呢!也不知道那个鬼地方,最近到底是怎麽了……”

“那好吧,局长您先忙,我走了。”

我想了想,跟徐远道了别,然后连忙叫了一辆计程车往夏雪平家跑。

——她病了怎麽也不跟我发资讯说一声?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给她写的留言刺激到她了,她不想理我?

我急急忙忙地下了车、付了钱,走到她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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